本文发表在 rolia.net 枫下论坛1989年4月26日，人民日报发表社论，将目前正在进行的学生运动称为“动乱”。对此，我和同学们并不感到意外，因为我们从来没期望过学生运动能够得到政府的肯定。

但“四.二七”大游行之后，形势有了变化，学校里大字报开始增多，其中包括一些比较有见地的论证文章。现在想想，当时的大字报就相当于现在的帖子。谁随便划拉几笔什么就能往墙上贴，也不写作者名，或者胡乱起个名，就像现在的马甲。不过，当时贴大字报并不是很公开的事，很多人是在夜深人静时悄悄贴上去的。学校也撕过大字报，后来逐渐就不撕了。

学生们在准备五月四日的游行，学校也不甘落后。校团委说，既然不能阻止游行，就应该正确地引导他们。我当时是个团员，好像还是个小小的团干部（也可能不是，忘了），跟校团委书记的关系也还不错。团委书记找到我，让我负责起游行的组织工作。

我当然很乐意接受这个任务。但是，我并没有真正领导全校的队伍，而是主要局限在我们系附近的范围。

五月四日，游行队伍又一次出发了。这一次，参加人数和组织秩序达到了空前的规模。各个系的旗帜也今非昔比。不过，标语和口号的内容却有很大变化。口号中，有“要求新闻自由”，有“反对官僚腐败”，也有“坚持四项基本原则”，“没有共产党就没有新中国”等等。沿途经常遇到维持秩序的警察，队伍中就经常发出“向警察同志致敬”的口号。

我是领喊口号的。我现在无论如何不能回忆起来当时是怎么得到这些口号的了。但当时，我们确实是想向政府表明，我们游行示威的目的绝不是反党、反政府的，我们只是为了帮助政府，促进改革开放而已。

但是，喊着这样的口号游行，麻痹的是我自己的神经。由于有团委书记的撑腰，我上窜下跳，劲头十足，毫不羞愧。直到后来，在返回学校的路上，我去另外一个系的队伍找人，突然听到了整齐有力的呐喊：“世经导报，人民骄傲”；“人民日报，胡说八道”；“官倒官倒，不打不倒”；“新闻自由，改革之道”；“贪官污吏，坚决打倒”等等等等。这是我第一次听到这样四字成句的口号，其感染力之强，震撼力之大，令我汗颜。在以后的学运过程中，这种模式成了通用的标准。

我一直想知道，这是谁的首创？应该不是西安人，我听说是有人从北京打长途电话，告诉我的同学的。

顺便说点背景知识：那个时候的通讯手段远没有今天的互联网这样方便。寄信是最普遍的方式，从北京到西安通常要用四到五天；打电报速度快，但每个字好几分钱，内容不能太多；打长途电话能说清楚，但当时电话普及率很低，且每分钟约一块钱，相当于普通学生一天的生活费，过于奢侈。另外就是正式的报纸广播，以及美国之音、英国BBC等短波广播消息。

五四活动是在团委的领导下进行的，正式的媒体也对这次活动有所报道。但是，仍然强调这次游行是非法的。

五四之后的某天，报上突然登出消息，上海文化出版社出了一本宗教文化方面的书，里面有侮辱伊斯兰教的内容。两天以后，西安市的回民游行抗议。

（感觉写得有些零乱。边想边写，头绪很多，细节遗忘的很多，又缺少关于西安活动的背景资料。只能写到哪儿算哪儿，以后再整理吧。）更多精彩文章及讨论，请光临枫下论坛 rolia.net